五年訴訟的漫漫長路，竟只換來三秒鐘的無人性判決！！

「日本政府已經毀了我一生，污辱我一次，這次又再蹂躪我的尊嚴」

 

今天（2004年２月９日）聽到日本東京高等法院宣判「台灣慰安婦要求日本政府國家賠償」的訴訟案件敗訴，我們感到相當痛心。這敗訴結果代表日本政府的態度是始終如一地殘酷冷漠, １９９９年開始的訴訟, 纏訟迄今５年多, 台灣阿嬤從68人, 老死至今僅剩34人, 最後竟還得到這樣一個絲毫不講求人性和尊重人權的結果。

 

但我們不會放棄,因為「一直拼下去」,「要向日本政府討回一個公道」是支持台灣慰安婦阿媽倖存迄今的理由, 不管是司法途徑還是立法途徑, 我們還要上訴到東京最高法院,也要遊說更多日本國會的有識之士, 解決這近60年懸而未決的戰後補償問題。

 

２月９日上午11時, 眾人還未坐定, 東京高等法院法官即刻宣判, 「本件請求案全部駁回, 有關判決理由和事實會在判決書面說明, 一切訴訟費用由原告負擔。」三秒鐘不到, 宣判台灣慰安婦要求日本政府國家賠償案件敗訴。

 

當原告台灣阿嬤和所有在場人士還來不及理解時, 法官就已迅速轉身離去, 留下在場人士一臉錯愕。旁聽的日本支援民眾獲悉後, 氣得不願起身向法官敬禮, 盧滿妹阿嬤也當庭淚灑, 她說：「早知道會這樣，這次就不要來。」又傷心又氣憤的她忍不住痛斥日本政府「王八蛋、沒人性。」

 

滿妹阿嬤怒斥：「我十七歲就被騙去，為什麼是這種判決，日本政府沒有罪，難道我們台灣就有罪嗎？就該平白遭受你們污辱嗎？」

 

原住民太魯閣族阿嬤林沈中也痛心地說：「我１４、１５歲被騙去, 年輕就受很多傷, 到現在全身都是病痛, 身體都已經被搞壞, 我不會忘記這痛苦。」

 

鄭陳桃阿嬤哭著說：「即使宣判失敗, 我的心也不會輸。我還是個學生時就被抓去當慰安婦, 害了我一生, 現在孤獨過活, 日本法官說沒有法律可以賠我們, 那是戰爭後的法律, 難道我們戰爭前和戰爭時的傷害都算自己倒楣嗎？」

 

高院敗訴後的下一步, 阿嬤們均異口同聲表示, 「這樣的無情打擊, 我們還是不會放棄, 要繼續上訴到高等法院。」

 

 

日本義務律師對此結果也表示痛心, 團長清水由規子表示, 高院的法官在一開始時就對本案表現的非常不友善, 以已過世的楊李玉串阿嬤為例, 當她一過世時, 就立即要求辦理繼承, 如依規定, 在判決前提起都可以, 但這法官卻以嚴格標準刁難我們；一審過程中, 支援團體發起一人一信運動, 請日本法官聆聽當事人陳述, 而在一審過程中獲得當事人庭訊, 和傳喚證人機會, 但在二審過程中, 我們許多交涉都觸礁, 例如要求可容納百人的法庭, 但卻只允許30人的小法庭室, 我猜測是日本法官害怕多人的群眾壓力。通常只有判決死刑案件時, 才會出現僅有法官自己獨自宣判完後, 隨即迅速掉頭離去的情形, 這次甚至連我方翻譯的時間都沒有, 因此, 我覺得支援團體還是對法官造成心理上的壓力。照理說, 司法應救濟弱者, 但這次做法不僅沒有救濟受害者, 還對受害者造成二次傷害, 我覺得這是非常差勁的審判結果。

 

清水由規子也安慰台灣慰安婦, 不過, 大部分的日本人都不像日本法官這樣, 即便這次判決書中未提到事實, 如日本歷史學者中央大學教授吉見義明就做過很多相關的事實調查研究, 這早已是公認的事實。

 

清水由規子律師說：「這對被害人來說，簡直是讓她們遭受第二次恥辱, 日本法官先前對應的態度就非常惡劣, 這是可預測的結果, 做為日本人, 我也覺得這是是非常羞恥的一件事。」

 

藍谷邦雄律師說：「這次的判決結果了無新意, 高等法院法官理應再進行調查, 試圖對全案事實瞭解更多, 而不僅僅止於援用一審判決。堅持國家無答責論, 一味堅持強調個人與國家是不對等關係, 國家是在非常時期行使公權力, 因此個人不應向國家求償, 只認定國家比個人優越, 高院法官這種倒行逆施的判決, 這可看出法官有著不注重人性和人權的個人特質。」

 

番敦子律師也說：「每一次看到原告阿嬤的眼淚, 我的心都很難過, 當初和法官交涉時, 法官的態度非常差勁, 已經預測會有這樣的結果, 但萬萬沒想到判決結果會是這麼過份, 這早已是公認的事實, 法官應做出講求人性的判決, 不要講說賠償或是道歉, 只需要一句話而已, 只要承認事實就夠了卻出現這種退步的判決。雖然這和法理有關, 但我認為也和法官一個人的個性也有關, 才會做出這樣沒有人性的判決, 身為日本人, 我覺得非常羞恥。」

 

清水由規子律師說：「這對被害人來說, 簡直是讓她們遭受第二次恥辱, 日本法官先前對應的態度就非常惡劣, 這是可預測的結果, 做為日本人, 我也覺得這是是非常羞恥的一件事。」

 

 

長期支援台灣慰安婦的律師廖英智, 也是婦援會董事長, 他在日本高等法院外的記者會上, 表達對日本高院的嚴重抗議和不滿, 他說：「對此結果我們感到相當不滿和憤怒, 1999 年7 月14 日提起訴訟迄今, 9名原告中, 已有2名原告過世, 台灣阿嬤目前僅剩下34名，平均年齡82歲, 這樣的判決顯然意味著東京高等法院對被害人過去的經歷遭遇絲毫不同情, 拒絕當事人到庭陳述是非常殘酷的做法, 不願聆聽當事人的心聲, 這樣無情地對待和判決結果, 無疑是對被害人造成很大傷害。」

 

廖英智認為, 雖然法院依照法理駁回本案, 但法官卻已違背司法制度的兩項重要使命, 用非常保守僵化的態度來判決, 忽略司法應實施正義的使命, 在短短五頁的判決書中, 對受害人過去的遭遇也不願承認, 這也違背司法應發現真實的使命。但我們不會放棄, 仍將上訴, 也將推動國會立法和尋求國際支持。

 

盧滿妹阿嬤對於今天判決結果感到極大的無力感, 她說：「我今年已經79歲，今天從遠方來，多年的訴訟迄今都沒有一點點進展，我心中感到非常無力和憤慨，今天的場面，沒有讓我這個遠方來的阿嬤說一點話，這樣被草率輕視，讓我們心中很難過，我們這些台灣阿嬤，老的老、死的死、病的病、不能走的不能走，實在是非常難過，我今天還能活到現在，如果一直拖下去，我也要繼續告下去，到死也要告，我兒子、我孫子也要幫我告。」

 

日本民主黨岡崎議員獲悉這麼不人性的判決後也相當難過, 她語帶哽咽地說, 訴訟這麼艱難, 讓她感覺到立法工作責任的重大, 也唯有透過立法道路會讓這個問題得到解決, 他會努力地推動, 在本會期二月底前將和共產黨議員吉川春子開記者會, 重新提出「戰時性的被害者問題解決促進法案」。

 

吉川議員表示, 日本現在正處於最糟的時代, 小泉首相試圖修法變成可以戰爭的國家, 日本在伊拉克戰爭中, 花了一兆日圓, 如果能用一千億元來解決這件事就好了, 日本政府如果無法面對這問題, 未來也很難在亞洲立足, 將會很難再繁榮興盛起來。

 

前年（2002年10月15日）, 日本東京地方法院宣判「台灣慰安婦要求日本政府國家賠償」的訴訟案件敗訴, 東京地院的法官, 在短短數分鐘內, 面無表情地向台灣慰安婦原告當庭宣判一審敗訴，連受害事實都不論的殘酷判決, 讓支援慰安婦團體成員群情激憤, 阿嬤們更是遲遲無法接受, 懷抱希望親自出席聆聽判決的盧滿妹阿嬤, 回到台灣的機場, 面對接機的支持民眾, 忍不住嚎啕大哭, 臉上淚痕還未乾, 阿嬤哭著說：「一定要拼下去, 幫我們討回一個公道。」

 

一審宣判敗訴當天, 台灣慰安婦、日本、台灣慰安婦支援團體近百人,在法院外遊行吶喊一個多小時, 我們以為可以喚醒日本法官的良心和人性 ,但這一年多來, 日本東京高等法院沒有允許台灣阿嬤們出庭作證機會, 原告的台灣阿嬤竟然連一次親自出庭, 向高等地院法官陳述受害事實的機會都沒有, 我們預料一定要遭遇今天這樣一個講究保守法理, 而不著重人道人權的冷酷判決。

 

台灣慰安婦在二次世界大戰、1940年代遭受的屈辱, 隱忍50年後, 才有足夠的勇氣向世人公開, 直到1999年, 才有能力走向日本政府討回公道的邁向正義之路, 走入日本東京地方法院, 提起要求「日本政府國家賠償」的訴訟, 這訴訟的存在, �搴ｭ這些老阿嬤倖存的勇氣, 但這訴訟的漫漫長路, 也讓她們年老體衰的身體多所損耗, 迄今僅剩下34名、平均年齡82歲的倖存老阿嬤。

 

這條司法途徑在台灣阿嬤們心中, 是目前一個可以為她們討回公道、要回人性尊嚴、恢復女性名譽的唯一路徑, 她們常常氣憤地問：「為什麼事實就擺在言前, 日本政府就是不道歉、不賠償？」

 

今天, 日本東京高等地方法院給了台灣阿嬤這種不論及受害事實的無情判決, 對於戰後補償問題沒有解套之道, 只是更加深阿嬤們戰後持續近60年的心理創痛及對日本政府的仇視。我們還要繼續上訴, 寄望日本最高法院法官, 能關心到這群常被戰地追逐噩夢嚇醒, 被砲彈隆隆聲給驚醒的慰安婦阿嬤, 讓她們能在有生之年, 親身享受恢復名譽和正義甦醒的果實。

 

 

 

台灣慰安婦

台灣慰安婦支援團體「婦女救援社會福利事業基金會」

2004年 2 月 9 日